外揣

中国文化认为事物的外在形态是其内在本性的表现，而内在本性一定在外部有所表现。用孟子的话说：“有诸内，必形诸外。”（《孟子·告子》）所以儒家很早就形成了从人外部的容颜仪表、言行举止来判断人的品性的道德评价方法。同样，中医学也认为人体脏腑经脉气血的生理和病理的变化也会在人的外部表现出来。内外的关系就如同形影声响一样不可分离。正如篇中所云：“昭昭之明不可蔽。”“若清水明镜之不失其形也。”本篇强调阴阳内外的密切联系与相互影响，说明从外以知内的道理，从而启发人们重视外在客观的临床表现，作为诊断疾病的依据。医生临床时，从病人的声、色等进行揣摩，可以了解病因、病机和病位等概况，故以《外揣》名篇。本篇不是具体论述某种疾病的诊治规律，而是提示给医家临床思维的重要方法。读者宜深思揣摩。

黄帝曰：余闻九针九篇，余亲受其词]，颇得其意。夫九针者，始于一而终于九]，然未得其要道也。夫九针者，小之则无内，大之则无外，深不可为下，高不可为盖。恍惚无穷，流溢无极。余知其合于天道、人事、四时之变也。然余愿杂之毫毛，浑束为一，可乎？

岐伯曰：明乎哉问也！非独针道焉，夫治国亦然。

]亲受其词：亲身接受他的智慧和方略。

]始于一而终于九：指九针的理论和各种针具的名称。因为叙述这些理论以及各种类型针具的使用，都要有条理和次序，所以称为“始于一而终于九”。此文原出《九针十二原》篇。

黄帝说：我听过九针九篇，亲自领略着智慧的理论，深受其益。这九针，是从一到九，道理深刻，可是还没有完全懂得其中的主要道理。九针的道理，精到不能再细，大到不能再大，深到不能再深，高到无盖可盖。它的奥妙恍惚无穷，它的运用流溢不尽。以上种种，我知道它是合于天道、人事、四时变化的，我希望把这像毫毛一样细的东西，归纳成为一个总纲，这可以吗？

岐伯说：你问得高明极了，不仅是针道要有一个总纲，就是治国也是这样的。

黄帝曰：余愿闻针道，非国事也。

岐伯曰：夫治国者，夫惟道焉。非道，何可小大深浅，杂合而为一乎？

黄帝说：我希望听的是针道，并不是国事。

岐伯说：治理国事，就是要有一个一以贯之的“道”。没有“道”，怎么能把小大、深浅的许多复杂的事务，综合为一个总纲呢？

黄帝曰：愿卒闻之。

岐伯曰：日与月焉，水与镜焉，鼓与响焉。夫日月之明，不失其影；水镜之察，不失其形；鼓响之应，不后其声。动摇则应和，尽得其情。